吃鹅车.

扎根疮痍的土地,开温柔的花

【南北双一】不能说的秘密

*是 @菜菜白丝儿 姐妹快一个月以前的点梗,对不起我是大鸽子才写完

*伪骨科,有点小长,1w+

*非现背,私设如山,ooc警告

*依旧复建失败,以头抢地

-------------------------------------------

没有恶劣的天气,也没有拖沓的乘客,今天这趟飞机甚至还提前了两分钟离开地面,蔡程昱和张超并肩坐着,都有些早起带来的困意。

蔡程昱没办法,张超最近似乎爱上了说走就走,昨天半夜才从颁奖典礼上脱出身来,当晚张超就要定清早的班机飞去成都。

上次这样旅行似乎也没过多久,约莫三四个月前,天寒地冻的时候张超也是忽然起意要飞去云南看看。

兴许张超是爱上了西南地区的自然风光?蔡程昱心里这样胡乱想着,也许吧,他和张超确实都没怎么见过这一带的风土人情,今天有可能是去见张超那个好弟弟吧…叫什么来着?

“黄子弘凡?”蔡程昱心里想着却没成想说出声来。

“黄子怎么了?”

“我们这次去成都,是去找他玩?”

“没,他不在成都,就是随便找个地方带你看看。”张超说罢将手机关了放进包里,偏头倚在了蔡程昱肩上,“困了,睡一会。”

你困我不困嘛,蔡程昱腹诽道,垫着那颗头的肩膀却稳稳当当,半晌自己也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睡了过去。

 

名义上,张超是蔡程昱的哥哥,至少广大粉丝、吃瓜路人都是这样认为的。

一年前声入人心第三季巡演,蔡程昱身为那一季的热门学员,成为了十站巡演中出品人张超唯一二重唱的合作者,而除了这首出场了两站的真爱乐章,张超只在其中一站有一首独唱,然后再无舞台,这在粉丝看来是殊荣的合作,却全然是出于张超的私心。

那首真爱乐章的词背得张超头大,而蔡程昱在后台和他说的悄悄话更让他头大。

“哥,你知不知道什么叫,cp。”

“废话,你是忘了我们那季老云家的完蛋玩意了是吗?”

“忘了忘了。”蔡程昱嬉皮笑脸,“那哥你知不知道咱俩也有个cp?”

张超的脸登时泛起了不自然的红,他当然知道,他还有事没事的看一看粉丝发的那些什么糖点虐点。

在心里使劲和自己说了几次冷静,张超才缓缓开口,尽可能地云淡风轻:“知道啊,那个什么,南北双一。”

“嘿嘿,营业一下呗哥。”

“营他!”嘴在前面飞得老远张超才听见自己说了什么,咬了咬牙破罐子破摔。

如蔡程昱所愿,那天张超本打算夸上蔡程昱几句,结果在蔡程昱的拥抱兼耳语提示下,说出了“锁了锁了”这种狂妄之词, 没想到还没完,蔡程昱赖着不下台让张超把夸他那句说完。

张超硬着头皮说完,却意外说出在节目之前觉得蔡蔡怎么样之类的话。

当晚这段视频便被传得沸沸扬扬。没人有任何关于两人节目前相识的线索,只知道两人是同乡,可两人不是同学,也没有同时认识两人的人来做证明,似乎一切陷入了一团迷雾中。

然后那个擅长拨云见日的蔡程昱,忽然就发了条微博:

[给大家一个惊喜,这是我哥,亲生的。@张超Baritone]

一时间所有人都不知道作出什么反应,一众吃瓜网友和两季声入人心其余70个兄弟甚至张超本人,大脑全都陷入了死一般的空白。

张超抱着手机,他想着不该是这样的,本来这次巡演他只是想圆自己一个梦想,结束了以后便还像十八岁那年那样,猝不及防又平静地退出蔡程昱的生活的。他想,他心里那些被埋在角落积灰的东西,只能一个人流浪的时候翻出来晒一晒。

可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的,这一切被蔡程昱搞毁了。

张超觉得自己应该高兴,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了,那么从今往后他的关心他的体贴和他们之间的亲昵,都是顺理成章,不会有任何非议和刺耳的声音。

可是,以玫瑰之名盛开的月季花,艳丽夺目至死不渝,然后呢?

 

想起发那条认哥哥的微博时自己得意的样子,蔡程昱只觉得嘲讽又可笑。

张超大他三岁,两人自幼在一个房间里长大,门边一张上下铺的床,蔡程昱小时候觉得好玩吵着要睡上铺,长大了又嫌起夜麻烦要和张超换回去。

记忆里张超总是爱照顾他的,作业写不完了要张超帮忙,考得惨淡的卷子要张超瞒天过海当家长签字,出去闯祸了还要张超给他善后,一桩一件地赖着自己的好哥哥。从牙牙学语到青春昂扬,这样的依赖甚至将蔡程昱的成长都给放缓了。

那些年里蔡程昱也不是没发现父母有些偏心。小时候蔡程昱对什么都兴趣,又要去学画画,又要去学跳舞,每到周末父母便要带着他去上兴趣班,张超却从来留守在家,有一天晚饭蔡程昱就问爸爸妈妈为什么不带哥哥也去上课呢?还不及父母说话张超就急着解释,说是自己对那些不感兴趣,还不如在家里面躺着。

义务教育阶段的蔡程昱,每年生日都提前半个月就开始给全家预警,又要收礼物,又要提要求,虽说父母也不曾忘记张超的生日,可也许是年纪的关系,每次烛火下许愿的张超,看起来并没有多少憧憬。

那时蔡程昱以为是父母不经意的偏心成了张超青春期的心病,于是父母偏心自己,他便偏心张超,说的做的一概不落,对张超比小说男主角对女朋友都仔细,可后来回忆起来如此小心翼翼却也无法避免多年后的那一场出逃,难免埋怨起那个其实同样无奈的张超。

 

张超唯一一次对父母提了什么要求,大概就是蔡程昱刚上初中那年某天晚饭时忽然和父母说要去学美声。

父母没有拒绝,只是问他是当作爱好还是当作专业,张超很坚定地点头说,当作全部。

于是蔡程昱也吵着要学,可是上初中的小孩子刚好在变声期,实在不是学声乐的好时候,最后全家齐上阵才将蔡程昱劝了下来,不过蔡程昱还是执拗地次次陪着张超去上课。

那时的蔡程昱除了书本作业,日日的生活里都塞满了张超,不止一次他趴在张超边上说将来我也要学美声,你去哪里,我也要去哪里。

那时的张超知道蔡程昱只是习惯了依赖自己,可清楚明白一切的自己只觉得自己的心思越来越龌龊黑暗,蔡程昱的表情越纯真无暇,张超就越觉得煎熬,最终催生出一场避无可避的逃离。他没有留下任何信件,却带走了他几乎所有的东西——除了睡过的床用过的碗筷之类带不走的东西,没给蔡程昱留下一丝线索和念想。

张超走了以后蔡程昱找了很久,中考结束的一整个夏天都在街头巷尾闲逛,期待着某次抬头就能和张超目光相接。

可那样的事情从没发生。父母只是给熟知的朋友打了几个电话询问,一个月后也不再寻找,蔡程昱气急败坏地对着他们大喊:“如果是我走了,你们会就这样放弃吗?!为什么你们好像一直不喜欢他?!”换来的也不过是父母同样自责又无奈的泪水。

“我讨厌张超。”那个夏天结束的时候蔡程昱气极败坏地想。

 

十六岁的蔡程昱青春气盛,可他的青春里没有追过的女孩,没有撕碎的考卷,只有一个张超刻下的悬而未决的谜题。

当年吵着要和张超一块学美声的蔡程昱如今却对这两个字产生了抵触,而一贯内向的他,也没再有什么勾肩搭背的朋友,一个少年的青春竟就要一日一日一潭死水地过去。

直到某天音乐课被架上讲台唱歌,音乐老师的一席话才再度提醒了他。

潜意识逃避的那件事情忽然就被拉了出来,就在那一瞬间蔡程昱忽然发现其实自己从未忘记也从未放下,他一直都想要找到张超。

所以他要学,不仅要学,他还要学得风生水起,然后在顶峰,他一定能再遇见张超。

而另一边的张超逃离并不顺利,他一口气跑到了北京,可冷静下来才发现自己是真的一穷二白,拿着最后剩下的钱住进追梦人必备的地下室时,张超才真正尝到了山穷水尽的滋味。

那一年他推迟入学,四处辗转给自己凑钱,昼夜颠倒地做了所有这把嗓子能做的工作,三个月后才有了一点起色。那一年他唱爵士唱摇滚唱抒情歌,可就是没有一个舞台需要一个美声歌手,若非和老板套了套近乎,每日开门前练练声,隔三岔五也唱两首美声歌曲,艺考时出类拔萃的美声就险些要荒废。

许多个筋疲力尽却难以入睡的夜里,张超也曾后悔过,如果不走又能怎么样呢?自己究竟是想要日日的陪伴,还是午夜时分那令人沉迷又惊恐的梦呢?他不知道,他只知道此刻回头,过往一切他根本无法解释,难道将心刨开来将所有炽热和阴暗都摊开来看吗?他会也如自己那样逃离吗?

 

蔡程昱的嗓音得到老师的盛赞,而高二了才半路出家准备艺考的他竟也争气地考到了上音。通知书送来的那天,蔡程昱做白日梦般想,也许自己报道了,忽然发现张超就是自己的学长呢?转念却又将自己从梦中拖出来,张超若是在上海,三年前的夏天他怎么会遍寻不获?

步入新的环境,蔡程昱的大学生活日日精彩,他天分好又肯努力,并不像高中时那样在班里平平无奇,即使他腼腆不善言辞,朋友依然是一个接一个地靠近他。渐渐地蔡程昱发觉自己也变得开朗了些,像是终于摆脱了从前受着张超照顾的阴影,自己也能闯出一片天了,可想要找到张超的期待却从来不减。

许是要珍藏回忆,又或许是跨时空的幽怨痴缠,张超这个名字和其所代表的蔡程昱至今大半的人生,一概成了蔡程昱绝口不谈的事情。他也曾绝望地想过若是一辈子遇不见他,难道就一辈子这样耗着吗?

可定下神来蔡程昱却发现追寻他所踏上的路,刚好也是自己所热爱的东西。这样的羁绊也许自己不刻意为之也会产生。他们之间总是有这样莫名的联系,蔡程昱有时觉得奇妙,有时却又觉得他们亲兄弟,相像之处自然比旁人更多,就像当年张超学美声的时候,老师也是先注意到他绝佳的音色的。

 

大二刚上没多久,学院里忽然热闹地讨论起一档叫声入人心的综艺。

蔡程昱素日里都是刻苦勤奋好学生的形象,自然不参与进这似乎是日常八卦的讨论中,可那天学长牵头聚餐,隔壁音乐剧系的小学弟非要拉着自己聊推广美声大业,蔡程昱才顺着敷衍了几句。

这个节目他不是不知道,放假的时候他们就来学校选人了,当时他自己不过大一新生,自然不指望这抛头露脸的机会落到自己身上,也没觉得推广美声音乐剧这样艰巨的事业能靠一档综艺成功,自然没放在心上。

可没想到这综艺节目忽然爆红,一时间身边的老师同学都在讨论,毁誉参半,蔡程昱就有些动摇地想,若是还有机会,自己是不是也能有一个这样的舞台呢?若是自己站在了光环之下,张超会不会主动来找他?

意外的是张超将这样的问题丢给了蔡程昱,那个小学弟举着手机给蔡程昱看:“蔡哥你看,央音的专业第一,和你一样呢!”蔡程昱忽然就神游天外。

他幻想过无数次如何与张超重逢,也许是在某台歌剧的观众席,也许是在某次表演的后台,可他没想到张超真的站在了追光之下,走到众人面前。

“既然现在要让我看到你,那你当时为什么要逃呢?”蔡程昱发觉自己竟有些生气。

 

张超决定参加这档节目的时候,其实并没有想到蔡程昱会看到,他心里只有争一口气出人头地,于是顶着大半个学院老师的反对进了节目组,才想起还有蔡程昱这档子事。

不过想了想也无所谓,他离开时蔡程昱十六岁,最是年轻气盛的时候,想必找不到自己便会恨极了自己怎么会主动找他?因着自己的缘故蔡程昱怎么可能踏入这个圈子,讨厌还差不多。

没成想这样一个一群人做的荒诞不经的梦,忽然就一夜爆红。

声入人心第一季到底有多爆红呢?大概是从未得到蔡程昱只字片语透露的父母也知道,张超在那个节目里。

那天下午忽然接到母亲打来的电话,蔡程昱以为只是寻常的问候,却没想到父母忽然和自己说,蔡啊,爸爸妈妈一直有事情瞒着你。

然后蔡程昱花了一个下午,听完了那个很简单的故事。

他们因为不育,领养了当时一岁多的张超,结果抱回来没几个月,母亲就怀孕了,他们考量再三还是决定继续将张超养大。父母自认已经尽力使自己不偏心不偏向,可张超年长习惯了照顾,又一惯不争不抢甚至学美声之前,好像对什么都不感兴趣。

他们说自己从没想过偏心,没想到还是因此促成了张超的逃离。

“那他知道吗?”蔡程昱只想知道这一件事,他想知道张超的逃离会不会是因为发现自己并非亲生。

“我们没有和他说过,抱他回来的时候他也不过一岁,应该是不知道的。”母亲这样回答道。

 

那一季声入人心过后,本来不算热门的张超偶然有机会和前辈合作了一个舞台,没成想那首歌爆红网络,当年声入人心节目组都不看好的张超忽然成了推广美声的希望之光,直接杀回声入人心第三季成为出品人。

而蔡程昱是在被选中开始预录制的时候才知道,张超是出品人的。他找了张超这么多年,找到了又默默看他风生水起了两年,报名声入人心时不过是想走一走他曾走过的路,却没成想直接走到了他身边,脚步落下,心却忽然有些犹豫了。 

从前的张超是他心安理得霸着的哥哥,有哥哥在万事就就不愁的,可他一走蔡程昱的性情几乎反转过来,在他从少年走向成熟的这几年里,连张超的影子都没有见过。如今的他早和张超认识的那个小屁孩不同了,而张超早不再是那个在家里受委屈的小哥哥。

多年未见,再见面,亲兄弟还是陌生人,该如何自处呢?

若是自己就这样仓皇跑上去,他会不会又如当年那样逃走?蔡程昱对自己问出这个问题时才发现,得知张超并不是他的哥哥以后,慌乱的心绪里竟藏着窃喜。

 

张超看到成员名单也有些无措,分离是他一手主导,他从未想过有重逢这一天。即便站在声入人心的高台之上,他也从未想过蔡程昱竟然也会走上他的这条路,现在还要站在他曾绽放过的舞台。

眼下是不得不见了,在厕所门口被蔡程昱抱住的张超,努力让自己装作很坦然的样子,仿佛当年不告而别的不是他一样。

“好久不见啊,哥哥。”那天的蔡程昱趴在他的耳边咬牙切齿地说,他将最后两个字咬得很重,仿佛要从张超心头咬下一口。

张超落荒而逃。

节目里张超躲蔡程昱躲得很是刻意,真到了不得不同框交谈之时,竟然也能演得好像两人真不认识一样。可那些摄像机曾记录下的,蔡程昱故意挑衅的时候,张超却常常下意识地回怼,与他嬉笑打闹,然后在惊觉自己做了什么之后找借口离开。

因此当南北双一从蔡程昱一众cp中脱颖而出之时,张超无奈却没多少意外。节目录了这么久,他还是根本不知道如何面对蔡程昱,不知道当年种种该如何开口或者如何含糊过去,蔡程昱越是在他面前晃,越是在舞台上大放异彩,当年让张超无力承受甚至狼狈逃走的感觉就越强烈。

做不出选择的张超又想逃走,可那位金色男高音光芒毕露,怎么又能不渴望伸手触碰呢?

于是那年巡演,张超成了三季以来唯一一个参与巡演的出品人,还只和蔡程昱唱了歌。

蔡程昱有些得意,他早看清自己,不可能再放他从自己眼前离开,可张超却老是这样让人捉摸不透,前一秒还勾肩搭背,下一秒镜头移开便冷血无情。明明身边好友都有些看不惯张超这有些功利的样子,觉得张超是为了利益接近,然后无人关注了便也不装了。

可承认物是人非的蔡程昱却偏偏就知道张超绝不是他们想的那样。

因为他们不知道,张超曾是他的好哥哥,曾在他最青春热烈的盛夏里抽身而去,成了他无论如何也触不到答案的谜题。

谜题还未解开,过往顺理成章的回忆却全随着母亲所说的故事成了难以启齿的心事,他所以为的背弃逃离却忽然被察觉是白月光是朱砂痣,偏不是能让他像几年间心里想的那样责备批判的过错。

那次巡演后台,张超再一次在镜头后逃开蔡程昱的视线,却不知道那段他和蔡程昱无心安排的营业早已传的沸沸扬扬难以收场。

 

[给大家一个惊喜,这是我哥,亲生的。@张超Baritone]

一时间认识和不认识这两人的都沉默了,亲兄弟俩装不认识上同一档节目,一个三年逆袭打脸节目组,一个是第三季的天之骄子出品人宠儿。原来人家是亲兄弟,被耍的只有真情实感的观众。

蔡程昱一开始还想着这样能将张超捆住,后面的连锁反应他也不曾仔细想过。

眼看着节目过后喜提热搜,眼看着南北双一杀出北极圈成为be美学天花板,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兴许他不是捆住了张超,而是将张超架在了火上炙烤,是一副你不说出当年是怎么回事就要被活活烤死的架势。

而且还必须要当众说。

没到一小时,住在蔡程昱对面房间的张超杀了过来,绕过了门铃直接开始砸门,一声不停,像是要让整个楼道都听见他的盛怒。

“你有病是吧蔡程昱?你什么时候能知道说话过过脑子?”

张超反手摔上房门,拉了窗帘,张口就骂。

蔡程昱从未见过张超这样盛怒,记忆中青年的张超在其他人面前总是那样得体圆滑,即便日日和自己嬉笑打闹,骂人的话语也带着收不住的笑意。

“那…我说的不是事实嘛……”蔡程昱有些心虚,他还没来得及得意自己这拴住张超的红绳,这句话的连锁反应便排山倒海地向他砸过来,没一个在他的预料之中。

事实两字一落地,蔡程昱竟听见张超发出一声嗤笑。

 

一瞬间蔡程昱的心头像淋下了一盆冷水,刺激着浑身的血管猛地收缩,将两段隔了许久的记忆叠在一起放映在他眼前。

“我明明该知道的,我心里难道没有隐隐的期待吗?”蔡程昱在脑海中质问自己。

什么偏爱什么无奈,张超就是知道这一切,就是如他所想的那样,所以才逃离才难以面对。

他以为这样能够重新开始,没想到亲手葬送了一切开始。

“你想知道是吗?我告诉你,谁都可以是你蔡程昱的好哥哥,就我不是!”张超愤怒地对着蔡程昱大喊,话音落下又发现了什么不对的地方,蔡程昱方才的神情,太过慌乱了。

“你知道了?”张超死死地盯着蔡程昱的眼球,像是要将自己那张脸从面对那人的眼中心中一并挖出来。

“什么?知道什么…”蔡程昱的视线已经埋入地底,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撒不得谎,“妈告诉我的…”蔡程昱说罢认命地闭上了眼睛,放任张超转身离开。

张超前脚走李琦后脚又进来了,看蔡程昱那通红的眼睛和方才盛怒离去的张超已经在心里知道发生了什么。

“蔡蔡?”李琦带着人到床边坐下,“超这个人真的是有点古怪,我也始终觉得这人不好亲近...他为什么跑来骂人?又是因为你说这些影响他的事业?他为什么不愿意认啊?和你是兄弟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吗?”

李琦正在头脑风暴编出无数贬低张超暴脾气的话来哄他爱哭鼻子的小阿蔡,蔡程昱却忽然低下头。

他拼命地摇头,“不是的,不是这样的琦哥...”

“那...你们闹矛盾了?那他也不应该冲你吼来吼去啊!这一层住的都是咱们的人,让人听去了不怕出去瞎说吗?”

“不是!琦哥...”蔡程昱心急如焚,他想要反驳,想反驳李琦对张超无端的指责,想反驳那些网友说张超处心积虑的那些难听字句,可他更想反驳自己,反驳作为始作俑者的那一句可笑的微博。

可现在他要如何和所有人说,不是这样的,张超不是这样的,他们也不是这样的。

 

那场风波随着几天后张超发微博长文解释得到了转折,然后缓缓平息。点开那篇文字的时候蔡程昱心里也暗暗地想过如果张超解释说,他们其实没什么兄弟关系,故事会怎样发展。

可看到张超一字一句地解释他们的确从小一起长大,是因为父母不支持自己去北京学声乐才离家出走,兄弟两个多年没有联系,蔡程昱如何如何埋怨等等,蔡程昱心里竟有些释然,末了还去给父母和声乐老师解释了下是为了舆论才这样说,不要反驳,算是帮张超善后。

这样的桥段和当年张超在北京打工延迟入学接上了轨,也印证了众人对于蔡程昱上声入人心是为了找哥哥的猜想,于是舆论逐渐停了下来,粉丝整理的两人蛛丝马迹的相似也随之抚平了这场风波。

没人再去介意那个引起轩然大波的视频中似乎在刻意营业的南北双一两人。反正张超只是澄清故事,从未解释过自己不是大家想的那样追名逐利不择手段,这顶帽子扣在张超头上也不算冤,甚至张超的粉丝还觉得他吃了那么多苦,想成功也是合理的。

 

巡演结束了,其实蔡程昱再没什么理由和张超见面。张超在北京读研,他休学一年九月还要回上海读完本科,没什么机会。

更何况他们最后一次见面是张超愤怒离去,蔡程昱再怎么脸皮厚也不知道如何去搭话,更不会像小时候那样死缠烂打一哭二闹三上吊只求张超一笑,于是两人之间微妙的联系便一直悬在空中,随风都不敢飘荡。

蔡程昱觉得自己是将张超得罪了,本就理亏,想的是张超要是发脾气就任他发落总有出现转机的时候,可张超在那之后根本没有对他说过一字半句,不像当年那样仓皇逃走,而是就明晃晃地呆在那里,却让蔡程昱连靠近的勇气都没有。

直到半年过去,蔡程昱忽然收到张超的微信。

[我在你学校门口,有课吗?]

蔡程昱大喜过望,看了眼表刚好要下课,抄起手机回了个[马上!],下课铃一响直接杀出了教室,身后一众老师同学和吃瓜群众皆是愣在原地,以为高冷学长蔡程昱谈恋爱了女朋友在门口焦急等待了。

“我要在上海开工作室了。”张超开场直奔主题。

“奥好...欸等等?上海?你在北京上学跑上海开什么工作室?”蔡程昱有些不知道怎么和张超讲话,奈何话题太过令人震惊,下意识就开口问了。

“蔡蔡,我好歹也在这长大的。”

“哦...对...对的......”蔡程昱耷拉个头,感觉自己问了个鬼问题。

“新工作室开张,我要录单曲。”

“嗯...恭喜你?”

“收了首歌觉得很好,美声,二重唱。”

“二重唱?”

“嗯,你想不想......”

“我想!”

 

蔡程昱嘴巴飞得太快,直到后面几乎快成了张超工作室签约艺人了才意识到当时答应的那两个字代表着什么。

声入人心第一季选手关系好,张超和三个好弟弟关系更是出了名的好,比起来蔡程昱这个名头上的亲弟弟在和张超录了单曲之前还不如三个节目里认识的好弟弟。蔡程昱和1975另外三个并不怎么熟,记名字都有些勉强,只是在学校里偶尔会碰见方书剑,寒暄两句。

单曲发了以后张超请吃饭,桌上制作人混音师再加上1975和蔡程昱一大帮人凑了一大桌。张超自称酒品不好从不多喝,黄子和蔡程昱却刚一开席便一左一右醉倒在沙发上。一群人热闹到后半夜张超才将蔡程昱抗回了家,一开门蔡程昱自己睡醒站了起来,酒都醒了。

“蔡,明天,我们去云南。”

“啊?云南?有通告吗?我不记得啊?”

“去玩。”张超的语气斩钉截铁,根本没有问问蔡程昱去不去的打算,“我看了这几天你都没通告,玩四天直接飞长沙你赶通告我接着玩。”

“啊?...”

“不想去算了。”

“想去。”蔡程昱的嘴又飞在了脑子前面,他也不知道他和张超现在这个样子算是怎么回事,总觉得张超是在报复他,可他的心意老是像今天这样抢在前面答应张超的一切要求,又不敢开口问什么。

“那...粉丝遇到不会又...”

“哥俩旅游,不行吗?”张超挑了挑眉看着蔡程昱,不知道是有意嘲讽还是单纯询问。

“行,特别行。”

 

从云南飞去长沙,张超像这辈子不用工作了一样又到处玩,蔡程昱从早忙到晚,他就拎了夜宵去接人下班,甚至还饶有兴致地跟堵在后门的粉丝攀谈几句,吐槽“哄弟弟就是麻烦。”

蔡程昱正好出来,听了这话头都气炸了却不敢反驳,只敢背地里飞了张超一个眼刀然后把刚才收到的花啊信啊一股脑塞到张超怀里然后草草跟粉丝告别就拉人进去。

“送我花?”张超抱着怀里一大束花外头看着蔡程昱。

“提前给您过寿。”蔡程昱一甩头走在前面,不知道怎么忽然有勇气顶嘴。

张超看着怀里的花无奈地笑了一声,离他老人家过寿还有好几个月,到时候这花早尸骨无存了,倒是蔡程昱,还有两天就要过生日了。

他们过生日当然是放不了假的,蔡程昱的生日歌会早早就在策划了,明天一大早还要赶紧飞回上海继续筹备。

要不是张超忽然脑子一抽要去云南,蔡程昱这次的时间也不会这么紧,清早起来赶飞机的蔡程昱想到这就来气,还敢怒不敢言,在眼罩里翻了张超一路白眼。

 

放假接新学期的蔡程昱再没给张超机会搞什么说走就走的旅行,只是三四个月后的这个半夜,结了之前发的单曲的一个颁奖典礼,当场张超就要拉蔡程昱去机场飞成都。

“你好歹让我回家收拾个行李吧?”

“那明天一早走。”张超又把蔡程昱载回家,登堂入室好不自然。

兴许张超是爱上了西南地区的自然风光?早起的蔡程昱头昏脑胀却不免胡乱想着着,也许吧,他和张超确实都没怎么见过这一带的风土人情,今天有可能是去见张超那个好弟弟吧…叫什么来着?

“黄子弘凡?”蔡程昱心里想着却没成想说出声来。

“黄子怎么了?”

“我们这次去成都,是去找他玩?”

“没,他不在成都,就是随便找个地方带你看看。”张超说罢将手机关了放进包里,偏头倚在了蔡程昱肩上,“困了,睡一会。”

你困我不困嘛,蔡程昱腹诽道,垫着那颗头的肩膀却稳稳当当,半晌自己也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睡了过去。

 

飞机落地打车去了定好的酒店,张超却没完没了地打起了电话,仔细一听聊的是生日直播的事情。

对啊,后天他过生日,跑来成都生日会怎么办啊?在成都办?要办的话带我来干什么?免费劳动力?还骗我说是来带我看看成都?

好久才挂了电话的张超顶着蔡程昱质问的视线,半晌才开口道:“是打算在成都办生日会...刚好这边有朋友可以白嫖场地设备......”

“那,您工作我自己玩去了。”

“不是不是,我现在忙完了...”张超看蔡程昱这个有些气恼的样子竟莫名有些欣喜,“呦,生气了?”

“我可不敢生您的气。”蔡程昱抄起口罩帽子就出了门。本来飞机上蔡程昱还在想他给张超准备的生日礼物走的时候也没邮到,跑到成都来没法准时送了该怎么办,不过这下蔡程昱气得要飞回家迫不及待地拆开礼物给自己用。

张超果然不配得到生日礼物!

“你知道去哪嘛!”张超边笑边抓起口罩追了出去。

 

蔡程昱嘴上在生气,张超在生日会场地调试设备胡乱唱了两句,他却听得认真。张超的流行比他唱的好不少,许是因为年龄,也许是因为蔡程昱不曾像张超那样漂泊过,总唱不出张超那样的味道。

看着台上和唱美声时截然不同的张超,蔡程昱好像看到了自己错过的那几年的张超,说不出唱流行和唱美声的张超哪个更从容更快乐,也不知道当初张超说要学美声时是真的出于热爱还是从那时就计划好了要彻底的逃离,就像蔡程昱现在也不知道张超当他是什么人,是和自己一样得见却无法触碰的人,还是一个迟来的梦。

似乎永远也等不到答案,因为蔡程昱不可能问得出口。

像现在这样也很好了吧,蔡程昱安慰自己。

“蔡蔡,明天要唱咱们两个的那首歌。”张超站在台上拿麦叫他,像是怕人不答应一样,又生硬地解释了一句,“刚拿了奖嘛...上来排一下吧。”

“哦...好......”蔡程昱迟钝地走上台,伴奏轻轻响起,是录歌时就听过无数遍烂熟于胸的旋律。

“再唱一次真爱乐章吧,粉丝呼声挺高的。”一曲唱罢,张超拉住正要下台的蔡程昱,“唱川哥填的中文的那个吧,也不能一直炒冷饭嘛......”

张超今日不知道为什么很爱解释,蔡程昱心想,他川哥填的这版不就是前不久阿龙川菜歌手上唱的吗?张超是怕自己不知道还是怕自己不答应他合唱?

“蔡蔡?”

“奥好...”蔡程昱才发现自己走了神,“我想词呢。”

 

“听心跳的旋律

唱永恒的别离”

最后一个尾音和伴奏一同结束,那场曲末的对视却迟迟没有结束。

一向被网友调侃不懂感情的蔡程昱第一次因为一首歌,还是和自己的经历没什么关系的歌词,觉得那么难以抽身。

他看着张超的眼睛,像是心里的字句都能顺着相接的目光流入对方脑海中。

到底算什么?

他们都以为也许永远没有答案了,可那场漫长的对视却从过去短短二十几年透出来到往后余生,照得那么清晰坚定。

是遥不可及的梦。

是不能说的秘密。


End.

---------------------------------

我爱你们。

我都没脸爱你们,我现在真是又垃圾又能咕咕......


评论(1)

热度(45)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